高中時候的某一天,早上太陽透過鐵皮屋頂烘烤出暖和的溫度,初戀男友跟我約了幾點在火車站碰面,算一下騎車過去的時間,得先把衣服曬好。
我家後院連接隔壁後院,半垛水泥牆,視線穿透。洗衣機一台、山上採的桂竹高掛數支,為了符合平均6人以上成員的衣架數量,各式各樣。
Bubu有蒐集衣架的習慣,傳統塑膠、下方2個夾子、左右肩膀多出勾住的凹型、大中小粗細各種形狀...每一種衣物使用不同的衣架。
用竹竿把從高處往低處、外側往內側掛,衣架同一方向方便收取,有時候我甚至依照衣物的形狀排列,像在畫畫一樣,擺出心中漂亮的模樣。
內褲全部穿進手臂,把竹子取下,一次推進去,襪子一對一對,靠近夾起來,毛巾統一工廠動作,甩平後 一次吊掛。
我很喜歡曬衣服,手指頭觸摸濕潤的衣服,心中想像陽光如何讓水分蒸發,想像傍晚怎麼倒轉流暢的動作,把衣服一件件分類,重新放到6人房間衣櫃。
那一天,匆匆忙忙把衣服曬完,懊悔時間太趕,來不及符合心裡對美的期望,抵達見面的地方。我很有成就感的說:「我很厲害呢,還把衣服曬完了才來。」,男友說:「你就是被爸媽利用了,家事應該是他們做!」,當下我很錯愕,那些在恬靜的溫度下,依照規定和美感擺放的位置,那些我長時間反覆高舉竹竿,手臂累積的舒暢乳酸,那些偶然從後院竄出,和我八卦聊天的鄰居,完完全全不是單純勞動付出。
數年後,回頭想那一天,原來我們早就注定不適合,錯的衣服掛在錯的衣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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