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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亞干 工寮Biyi 筆記

剛和伙伴們討論至今執行工寮調查計畫,簡單的和大家分享 1.建築特色: 傳統biyi qnpahan均就地取材,用天然的香蕉葉、竹子、芒草搭建,或甚至是山洞,但現代的工寮卻越來越厲害,具備家的規模,這個轉變在於建築使用的耐久性、未來規劃,通常也有過渡為未來家屋發展的可能。 過去傳統家屋的建築特色如gigan、gapa、rqta轉移到工寮中,反而一搬家屋很少出現。 種樹除了是穩固地盤(預防土石流)、防風、遮陽、吃水果、同時也有美觀的作用,因此植大樹也可看作為建築結構的一環。 Qdrux的加工,老人家開墾土地會將山坡地有限度的用壘石改變為階梯狀,當這塊土地變成建築工寮石,許多人會再加工噴上水泥,讓地形更穩固。 用來住的工寮為求穩固會採現代建築,用來養家禽的則依舊採過去的建築方式,木頭和竹子來做,且大部分都是自家人自己做,建材取自天然或廢棄的建築廢料 2.空間與歷史 日本人規劃支亞干住區時,建築基地沿著房子,範圍有限,一旦分家後,一塊土地再分給家中子女,建築基地就變得更小,許多傳統的生活如飼養雞豬、處理山產、狩獵(這也受到當代其他法律的影響)等無法持續,導致這些生活反而轉移到田裡或山上的工寮。 通常選擇建造工寮的位置考量:土地大小、務農工作、取水方便、老人家蓋工寮的地方等因素。 3.gaya與家族 當代興建工寮的時候會舉行powda儀式,立柱灑酒、落成殺豬、老人家講話、牧師禱告,很有趣的是,傳統的田裡工寮在搭建時並不會有這樣的powda儀式,反而當代的工寮施作時確有,truku人興建房屋時會有powda的儀式,在於空間的確立,必須慰告祖靈,祈求平安。顯見工寮在當地地位的轉變越發趨向家屋(這理解需要更多資料) 興建工寮時會請親朋好友來幫忙,家族的力量依舊體現在空間之中。落成的powda本身也有分享的意義。 即使建築規模工寮幾乎和家一致,有廚房、臥室、客廳等,但仍舊會稱為biyi不是sapah,因為家人同住的地方才是sapah 4.農務 養雞:雞寮都是讓雞睡覺、孵蛋的地方,雞幾乎都滿山飛。為什麼養雞,一方面是依循老人家的生活,另一方面則是擔憂時食安,很多受訪者都說不知道外面的雞吃什麼,自己養的雞比較好吃比較甜 移居支亞干的第一代出現經濟作物:花生、玉米、李子、橘子等,同時自食的作物有小米、旱稻、地瓜、芋頭,移居第二代經濟作物轉變為山蘇、檳榔、生薑,但因為生薑大部分是外地人種植,

西林林道 柳杉

昨天訪問一間工寮,柱子用qrul(蛇木) 作成,大概20幾年沒壞,另一側也是baki自己做,柱子是sgi/sugi。 我問國語叫什麼? 忘記了,怎麼說了,可能也是日語吧 下午被表舅帶去山上,穿越一片柳杉林,去找日本時期伐木的台車鐵道,鐵軌全部消失,表舅說以前人很窮,日本人走了就拆掉拿去賣。 我問這些樹叫什麼,叫sgi/sugi。 原來就是柳杉⋯⋯好像只要留在部落,不斷問總能得到答案,那感覺很好。 騎機車走林道,沿路說了很多地名,Ayug Akuy、Ayug Towriq、Tatat、Baku (人名),很神奇,山路轉來轉去,迴頭彎的地方,他們會用Baku+附近的地主人名稱呼,表舅說這是ngahan Truku,其實嚴格來說是日語+太魯閣語,也是太魯閣語。 好像在打算盤,每一塊農田,每一間Biyi,上下挑一下,人名變成答案出現在白紙上,有些人名我知道,有些人名我不知道,相同的是很多人都死了,他們的孩子也沒上山繼續工作,Biyi(工寮)被雜草吃掉。 走過11k,表舅說很多高山上的sgi都被鹿磨壞,用他們的角,折磨到死掉,磨出一個大洞,靠山腳下一點,有人出沒的地方,sgi反而活下來。 山本就需要管理,維持某種平衡,人不該在森林的外面。 很多答案會逐漸流失,不會永遠安分等著你,像被鹿角磨爛的柳杉,像被拆光光的日本鐵軌,像一間間傾頹的Biyi,像我很辛苦學的太魯閣語。

健康運動

訪談完「Ow」一聲被叫下來,一個多月前訪問的工寮重新整裝,除掉雜草,砍掉幾顆遮光的大樹,她說很漂亮了吼,像打上舞台聚光燈,真的很漂亮。 一個月前訪問的時候,她說丈夫過世後,不忍上來看工寮,睹物思人,房子破爛了好一段時間,現在穿上新衣,連她Bubu織的布都像重新上漆,躺在椅子上發光。 她說一群可愛的婦女一大早去運動健身,五、六點從山腳下的支亞干部落聚集,順著產業道路往山上走,揮灑汗水和卡路里,陽光都在山上說早安。 走下山時,一夥人不約而同進來工寮小喝一杯,喝完繼續走下去,10點正好解散。 我大笑好久.... 我說想去看水源地,阿姨帶我們走,檳榔樹下的Sruhing(山蘇)油油亮亮,雨中自帶星芒,沿途yudun(水管)滿佈,Yudun是農田皮膚下的血管,從山頂到山腹,再到山腳下。 集水處一個狹窄涵洞,阿姨二話不說直接鑽進去,我跟著進去,像下水道工人,四肢和身體折半,兩個人塞進涵洞,好像可以把照進來的光全部吸收,越來越暗。她檢查水管沒有損壞後必須後退,我肥胖的軀體勉強轉身Baku。 蓄水桶的水管掉下來,她把水管插回水桶的腰身,水又嘩啦啦往山下她的家裡流去。 我實在好奇這麼多長得一模一樣的Yudun怎麼分辨,阿姨好像沒聽懂我的意思,指著旁邊那根水管這是我的,再走一段路,她又指路邊那條水管,這也是我的.... 原來我問了一個傻問題。

Alang Gukut 姑谷子部落 和平村 和中部落

昨天在Gukut(和平村和中部落)參加很有趣的活動。Teybu和部落的青少年,帶我們走訪Gukut的山和海。 往山上去 我們走訪蘇拉颱風的遺跡,8年前那場颱風,大量土石沖進部落裡,掩埋過去他們耕作的農田,Teybu說颱風後許多族人都不太敢山上工作,另一方面,大量的土石堆積,要重新整理需要耗費很大的成本,所以傾頹的工寮和農地錯落在部落後方。 即使如此,他們還是規畫一系列部落青少年體驗上山的活動,他們從山下撿拾廢棄的建材,在山上蓋一間氣派的工寮,我們一起往山上走,沿路Teybu解說各種動物的路徑,他放陷阱的位置,在哪個地方捕捉到samat,依照實際的經驗累積,實踐傳統智慧。 我們還沒走到工寮,幾個小孩已經把火升起來,稍微休息一下繼續往上爬,山上有一顆巨大的Dara(茄苳樹),Teybu說外面的人喜歡稱神木,其實他會從遷徙的歷史來看,這棵樹在族人遷徙過來就有了,樹大約4、500年,Truku在這裡也是。 這棵Dara位於Gukut後山的山腹,過去曾經搭建鐵架樓梯,爬上來高空俯瞰部落的住家和湛藍的海,颱風過後,樓梯一天天生鏽斷裂,跟許多農田和工寮一樣,但回頭看一群青少年在陡峭的山路跳上跳下,追跑打鬧,留在部落,留在山上,就是會有很多可能。 往海邊去 穿越筆直的台九線,沿路部落的雜貨店蠻多家,從外面往裡面看,每一家都商品齊全,規模不小,應該除了供部落人採買,也供應南北往來的過路客。 海邊比想像中的近,他們帶我們走過去的舊台九線,動身體攀上攀下,高繞過鐵路,走到舊和平隧道前,道路已經斷掉,一邊是狹窄的路面和隧道,一邊就是高聳的峭壁,峭壁下有海洋,幾個青年對著海釣的旅客大喊,聲音無法被風吹抵岸邊,他們又大笑起來。 漆黑的隧道裡處處是堆疊的大石頭,快走到出口有人在地上用石頭擺出「名流150」,哈哈哈,小的時候我家也有一台。在隧道前拍個合照,我們又用攀岩的姿勢下降到海邊,Teybu說他和青少年在海邊辦活動,野營烤肉,自己動手做。 真好,很享受這片山與海,真好,還有這麼努力的青年在這裡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