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到主要內容

健康運動

訪談完「Ow」一聲被叫下來,一個多月前訪問的工寮重新整裝,除掉雜草,砍掉幾顆遮光的大樹,她說很漂亮了吼,像打上舞台聚光燈,真的很漂亮。

一個月前訪問的時候,她說丈夫過世後,不忍上來看工寮,睹物思人,房子破爛了好一段時間,現在穿上新衣,連她Bubu織的布都像重新上漆,躺在椅子上發光。

她說一群可愛的婦女一大早去運動健身,五、六點從山腳下的支亞干部落聚集,順著產業道路往山上走,揮灑汗水和卡路里,陽光都在山上說早安。

走下山時,一夥人不約而同進來工寮小喝一杯,喝完繼續走下去,10點正好解散。

我大笑好久....

我說想去看水源地,阿姨帶我們走,檳榔樹下的Sruhing(山蘇)油油亮亮,雨中自帶星芒,沿途yudun(水管)滿佈,Yudun是農田皮膚下的血管,從山頂到山腹,再到山腳下。

集水處一個狹窄涵洞,阿姨二話不說直接鑽進去,我跟著進去,像下水道工人,四肢和身體折半,兩個人塞進涵洞,好像可以把照進來的光全部吸收,越來越暗。她檢查水管沒有損壞後必須後退,我肥胖的軀體勉強轉身Baku。

蓄水桶的水管掉下來,她把水管插回水桶的腰身,水又嘩啦啦往山下她的家裡流去。

我實在好奇這麼多長得一模一樣的Yudun怎麼分辨,阿姨好像沒聽懂我的意思,指著旁邊那根水管這是我的,再走一段路,她又指路邊那條水管,這也是我的....

原來我問了一個傻問題。


留言

這個網誌中的熱門文章

大腿山

  火車到站, Kimi 抬頭看一下遠方那片裸露白色岩石的山,哇,更白了、更大片了。還是小女孩的她曾用食指對著那片山,在空氣中使勁揮舞,像畫圖一樣,在蓊鬱的綠色底圖紙上,抹上一層層乾淨的白色,巨大的大腿山被塗上厚厚的藥膏。   大腿山,哈哈,她心裡笑了一下,其實沒有人這樣稱呼那座山,只是 payi [1] 曾經告訴她,用那長滿皺紋的手,指著 Kimi 瘦小還沒發育的大腿:   「 Btriq , Btriq ka nii ,大腿,這裡叫做大腿。 」, Payi 再把手指向後方那座山。   「 Btriq , Btriq ka nii uri ,山,這裡也叫山。 」   山有很多名字, dgiyaq , daya , yama …都是山:一整片山、分不出形狀的山、日本人說的山; Btriq 指的是三角形的山,從頂端往下,從高處往低處,山的形狀從尖變鈍,從細變寬,寬得必須用手張開來擁抱的地方,就叫做 Btriq 。   她慢慢走出車站,兀自站在門口發呆,享受風涼涼地吹,她用紅色絲帶把頭髮盤起來,露出漂亮的脖子,風吹在髮絲上一陣癢癢的感覺。哥哥明明說好會來接她,火車只是誤點 7 分鐘,他走了嗎?還是沒來? Kimi 耐不住性子,看著頭頂的大太陽,盤算著走回部落差不多半小時,也還好吧,總比台北木柵市場前那條小巷子,走 5 分鐘都令人覺得難堪,覺得厭惡。   離開部落的時候 15 歲,就在這木造斜屋頂的車站前方, Payi 握著她的手,眼淚在眼眶打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好像魚刺卡在喉嚨,如果手上有刀子,她想用力劃開來,把魚刺取出來,讓 payi 把話說清楚講明白。   她逃避 payi 的眼神,遠望那座大腿山,白色的土石流,白色的瀑布,砂石車還在搬石頭嗎?記憶裡龐大的卡車經過家門前,連水溝裡的紅線蟲都會躲起來, Payi 養的黑嘴狗依偎在路邊吠叫,揚起的灰塵像瘟疫一樣壟罩整條筆直道路。       火車站前有一條小小的商業街,步行不到 5 分鐘,無數家山產店:阿美、添丁、青葉、縱谷傳香…餐廳裡的野味來自部落,菜單上標準的國字,山羌是 pala 、山羊是 mirit 、山豬是 bowyak ,山...

嘉惠就是你家

文字: Apyang 訪談人員: Apyang 、 Yaya 訪談時間: 2017.07.14 訪談地點:嘉惠商店 客廳 轉進支亞干第五組的大馬路,住家逐漸稀少,卻有一個大家都很熟悉的雜貨店—「嘉惠商店」。嘉惠的商品琳瑯滿目,有糖果、乾糧、飲料、文具、玩具、雞蛋、調味料、衣服、五金等。除此之外,有時候也會有些農民拿蔬菜水果來寄賣,更便利的是,黑貓宅急便在支亞干設了兩個集貨點,嘉惠就是其中一個,有時候,快遞來送貨,居民不在家,嘉惠也會樂意地讓我們寄放貨物,等回到家再去取貨。

有些故事,我們不去找永遠都不會知道│支亞干部落的砍木頭故事

2015年4月,我們幾個支亞干部落的青年與西林社區展發展協會一起製作部落立體地圖,我們都不是常上山的小孩,甚至部落附近的山、水都叫不出名字。看著珍珠板一塊塊疊起來,披上土後,才發現原來部落的範圍這麼大、山這麼壯觀。地圖大致完成後,陸陸續續有好多人來說山上的故事,其中部落兩個耆老說的比較多,指出地名後我們插上旗子,再試圖用google earth整理目前蒐集到的山林故事。 大家一起製作立體地圖(2015.07.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