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很頻繁地去Ulay,每次跟不同人,甚至自己去。 那一次跟信翰前往Ulay,我們在溫泉旁生火,他躺著休息,我精神體力依舊旺盛,前幾次發現對岸一條往上攀升的小路,其實我們說路只是一種草木被翻攪過的痕跡。 裝備帶上身,順著山勢往上爬,小路很陡峭,走起來不容易,喬角度,雙手雙腳都用力,眼睛耳朵時時刻刻,感官放大,誰知道會不會衝出一隻山豬。 爬到一個階段,往下看,我走的路覆蓋山產走的路,一層疊一層,我們和動物在山裡其實沒有太大差別。 大岩石下方明顯一個巨大的窩,大芒草層層疊疊被擠壓出深邃的洞穴,邊角紛紛向下垂,這肯定不只是山豬了。乾掉的芒草平坦地舖在地上,像一張柔軟的床鋪,我很想躺進去,但怕主人回來說我不禮貌,鼻子聞到一股濃烈味道,腦海裡浮現小梅掉進龍貓家的場景,只是這龍貓恐怕沒那麼友善又可愛,胸口肯定一條兇惡的白色V領。 我離開熊穴,繼續往上爬,爬到河流上方一處平台,滿地遍是腎蕨和姑婆芋,踩進去很軟,黃藤爬滿大樹,獼猴在上面狂奔。 我撿到一個超大的酒瓶,一面寫日文字,另一面寫商標,中間夾了一個B加箭頭記號。 再爬到懸崖邊,看溫泉水流進冷泉水,眼睛往陡峭的石壁上瞧,是了,原來我是想找櫻花,從山下往上看時,一點點粉紅色迷茫閃耀於樹叢間。現在多近,看得多清楚,果然還是得上來一趟。 ------------------------------ 第二次辦草地音樂會,連續兩天兩夜,從前面的籌備到活動開始,我已經累得不知道該怎麼說話,腦海裡不斷巡視整個場地,缺什麼補什麼,流程到哪裡了,垃圾要撿起來,誰還沒有簽領據,哪邊少桌椅… 精神卻依舊 亢奮,好像小時候隔壁那間竹子工寮起火一樣,火焰往天空衝,永永遠遠燒不完。那是第一次,我在支亞干感受一種永遠不會滅掉的青年火焰。 籃球場是部落舉辦公共活動的主要空間,除了夜間打籃球,裸上身的青少年跑跳全場,我從沒在任何時段看到一群年輕人出現在這裡,整整兩天,這裡是部落的青年基地。 找到空檔去外面抽菸,從卓溪來的朋友說奇怪你們工作人員是有挑過嗎?怎麼每個都長得這麼帥這麼美,當然,認真最美。 那一場音樂會永遠留在心裡,我從不知道原來我們可以帶給彼此那麼大的能量,那麼深的感染力,像漩渦也像風,Bhring席捲。 即使到現在,慢慢理解回鄉生活不該用熱情消磨自己和他人,但那樣無所畏懼,熱烈燃燒生命的時段,是我人生最珍惜的記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