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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工一天

昨天早上找baki買bowyak,Tama想要煮給bubu吃,baki心情很漂亮,正好前天抓到一隻,五斤裝一袋,從冰箱裡拿出來,我抓緊機會問baki什麼時候可以帶我去山上,他說sayang o,我說aji duwa sayang o, maha ku kmpah o,他說asi saman da,五、六點。

早上baki騎著野狼125,我跟在後面,五隻huling興奮的跟在一旁,我們穿過Yayung Qeyjing的支流,他說前天水快到腰,但還是想辦法過。水流的很快,今天只到膝蓋而已。五隻狗都有名字,baki一一唱名,我只記得4隻:Qolu、Kuma、Biyung、Qowlic。他們在森林中竄動,一發覺有異狀就全部衝上去,吠叫呼喚主人。

走到一半,狗狗開始吠,baki嘗試加快腳步,但其實速度不快,他沿途說肩膀受傷沒有力,有一次回頭說我走得比較慢,我只能回ana qoqo,我不在乎,只要能踏實地走進山林,知道自己要來做甚麼?而不是像我自己來慢慢摸索,迷失在一片綠色中,我就感到很滿足。

Baki要我抬頭看,幾顆樹上滿滿的rongay,baki看了很久說走吧,我問他怎麼不打,他說現在太瘦,等到7、8月。第二次跟著baki來這片山,baki的tuqir呈現一個圓,上次從分叉點往右走,回到左邊的入口,這次他說走左邊,因為右邊的tuqir前天走過了,他說hanbun(一半),已經看過一半了。

五隻狗綁在半路,黑色的Qowlis一直發出哀鳴,baki回頭拿拐杖揍他。我們繼續走,tuqir是一條大路,qlubug放在我不仔細看找不到的大路旁,每次走到一個點,baki就叫我等,他自己先去看(其實我很想問他為什麼,但是不敢開口),Qlubug快巡完的時候發現bowyak,baki大叫我快點來,看清楚bowyak腳結實的套住我們趕緊去放狗。

Huling圍繞著bowyak咬,弄到他筋疲力盡…。Baki問我要不要背,我興奮說我要,50多斤的體重背在身上好爽,從去年的10月起,很幸運的跟著不同的獵人一起上山,但是背bowyak還是第一次,bowyak有一種腥味,聞起來刺鼻,肩膀被waho壓出暗紅色,膝蓋和腳掌慢慢調整步踩下山,滑了一次倒下,baki回頭看我也沒多說什麼。

#努力學習和實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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褲腰之間是你的墾荒之地

Yudaw 在鏡子前起立蹲下,脫下一件換上另外一件,後空,兩條緞帶將臀部的肉往上提,像衛生室的彈力繃帶,用力拉一下,回彈發出大力的啪聲。前面三角水藍色,線條全部被塑造,他的陰莖,他的睪丸,他想他時微微漲起的龜頭,隔出立體形狀的水藍色三角絨布。   天空那種藍,支亞干溪那種藍,他心裡那樣藍。   腰際金黃色,正中央一個黑色牌子寫著:「 Get the attention you deserve !」,就是這件了。   即使不懂英文,但那個 Yudaw 瘋狂喜歡的男人肯定看得懂英文。他叫正剛,正剛、正剛,真正剛。人如其名,粗飛的眉毛擠出一雙俊秀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從側面畫出一座懸崖,肩膀像生薑園一樣寬闊。   對了,就是生薑園。他在腦中不間斷塗抹那畫面,他在鏡子前反覆排練姿勢,務必將視角「喬」到最準確的位置。   正剛一個月前來到支亞干,說是想要體驗農村生活,學習原住民文化, Yudaw 從不知道部落有什麼好學,他的回來盡是身不由己和沒有選擇。   Yudaw 從小就知道自己喜歡男生,從托兒所到國中畢業,從跟著 tama [1] 去山上抓山豬到下田種花生,他注視的始終與同齡的其他男生不一樣,他們傳閱雜貨店買的「 A 漫」,模仿劇烈晃動乳房的女主角,手指頭誇張地來回游移平坦的胸脯,用粗啞的聲音嬌嗔地喊:「要去了,要去了…」, Yudaw 臉紅冒汗說你們很噁心,回到家裡卻反覆咀嚼記憶,像獵狗將單腳被緊緊吊起的山豬,撕咬玩弄到筋疲力竭,大口喘氣;男生們用力翻閱一頁頁漫畫,眼睛駐留在體液激流出雙腿的分格中,身體緊繃卻傳來陣陣顫抖。   他瀏覽於他們的瀏覽,沉浸於他們的沉浸,啃噬於他們的啃噬,在夜晚降臨時反反覆覆獨自進出鏡子。   Tama 從樹的背後走出來,從容地將填裝好火藥的土製獵槍,對準被獵狗咬到耳朵稀爛,嘴角滲血的野豬,眉頭正中心,手指頭輕輕一撥,山林間發出最大的聲響。   Yudaw 在鏡子前,手掌大力搓揉胸部,像是可以擠出柔軟的脂肪,他模仿漫畫裡被男生們流連的那一格,雙腳彎曲呈現漂亮弧度,中指使勁地插入肛門,想像溪水從山谷間流出,他是棵古老的大樹,張開幽閉的樹洞,折射的影像疊合自己和男生們,疊合自己和 tama ,狂顫的那一霎那,聲音小到螞蟻都咬不到,獨留狗吠,從月光下的路燈遞送至臥房。  

大腿山

  火車到站, Kimi 抬頭看一下遠方那片裸露白色岩石的山,哇,更白了、更大片了。還是小女孩的她曾用食指對著那片山,在空氣中使勁揮舞,像畫圖一樣,在蓊鬱的綠色底圖紙上,抹上一層層乾淨的白色,巨大的大腿山被塗上厚厚的藥膏。   大腿山,哈哈,她心裡笑了一下,其實沒有人這樣稱呼那座山,只是 payi [1] 曾經告訴她,用那長滿皺紋的手,指著 Kimi 瘦小還沒發育的大腿:   「 Btriq , Btriq ka nii ,大腿,這裡叫做大腿。 」, Payi 再把手指向後方那座山。   「 Btriq , Btriq ka nii uri ,山,這裡也叫山。 」   山有很多名字, dgiyaq , daya , yama …都是山:一整片山、分不出形狀的山、日本人說的山; Btriq 指的是三角形的山,從頂端往下,從高處往低處,山的形狀從尖變鈍,從細變寬,寬得必須用手張開來擁抱的地方,就叫做 Btriq 。   她慢慢走出車站,兀自站在門口發呆,享受風涼涼地吹,她用紅色絲帶把頭髮盤起來,露出漂亮的脖子,風吹在髮絲上一陣癢癢的感覺。哥哥明明說好會來接她,火車只是誤點 7 分鐘,他走了嗎?還是沒來? Kimi 耐不住性子,看著頭頂的大太陽,盤算著走回部落差不多半小時,也還好吧,總比台北木柵市場前那條小巷子,走 5 分鐘都令人覺得難堪,覺得厭惡。   離開部落的時候 15 歲,就在這木造斜屋頂的車站前方, Payi 握著她的手,眼淚在眼眶打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好像魚刺卡在喉嚨,如果手上有刀子,她想用力劃開來,把魚刺取出來,讓 payi 把話說清楚講明白。   她逃避 payi 的眼神,遠望那座大腿山,白色的土石流,白色的瀑布,砂石車還在搬石頭嗎?記憶裡龐大的卡車經過家門前,連水溝裡的紅線蟲都會躲起來, Payi 養的黑嘴狗依偎在路邊吠叫,揚起的灰塵像瘟疫一樣壟罩整條筆直道路。       火車站前有一條小小的商業街,步行不到 5 分鐘,無數家山產店:阿美、添丁、青葉、縱谷傳香…餐廳裡的野味來自部落,菜單上標準的國字,山羌是 pala 、山羊是 mirit 、山豬是 bowyak ,山蘇是 sruhing …只要用「山」字開頭,味道自帶新鮮又充滿野性,吸引許多 Teywan [2] 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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