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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7.18-快樂的一天當一個禮拜用行程


我喜歡寫流水帳,紀錄一天的細節,除了我有嚴重的短期記憶之外,更是喜歡在寫的過程中回憶當天發生的感覺,所以結果不是寫完的成果,是我邊敲鍵盤邊同時回想心裡砰砰跳的感受。



早上和吳博士、熊哥開車飛奔長濱鄉長光部落,沿路台九線的變化越來越大,記得以前爸媽為了趕去光復上教會,最快20分鐘不到就能抵達,但現在光是從支亞干到鳳林,台九線就不知道碰到幾個紅綠燈...而且都很長..> <。

四線道的台九線究竟是為了誰為了什麼目的,心裡越來越納悶,看著幾個重要路口蓋起大房子,賣起伴手禮。外環道繞過舊台九的小村里,要不是我從支亞干出發一定得經過南平,是不是幾年後連吳博士的測速雷達也不會再說前方有火車站、前方有警察局、前方有學校請小心駕駛...隨著新路的開通,舊路好像只是加速被遺忘。

四線道是為讓歸鄉的人回家的路更順暢,還是讓人更容易離開。

車子從玉長隧道穿過海岸山脈...沿途見識車內另外兩人的東之皇華戰力,我默默拿出筆記本畫正字記號,看他們能火炮多少事物,後來發覺沒有意義,因為根本無法計量XD

到了海邊也沒有很興奮,海對我來說就是個不適合游泳的yayung(溪流),水裡不能睜開眼睛,海浪很有規律地拍打,把你推上岸又拉回去,搞得一身鹹鹹黏黏,一點都不自由...

到了長光,上個廁所,板凳沒有坐多熱就又要往返回支亞干。很開心碰到我包包的原作者,布拿工作坊的姊姊,她設計的雙面用側背包超喜歡,姊姊說布拿是阿美語肚臍的意思,覺得很有趣,改天很想造訪她的工作室。

巴吉路掉在路上,我一腳踩過,抬頭看長光教會旁那顆很大的麵包樹,這裡真的是阿美族的地盤呢。

回到支亞干兩點多一點,Ipiq盤起頭髮介紹地圖,看著大家一起辛苦做的地圖擺在關懷站的中間,下面拚了不知道多少張的桌子,覺得很驚人,原來我們做了這麼多,珍珠板不只用白膠堆疊起來,也是好多人的手作過程中投入彼此的關係在裏頭。

小雪老師說:她一進來看到地圖,就覺得這根本是個藝術品吧!

真的是呢,我們祖先和utux居住的山,海拔一千公尺起跳,山的稜線曲曲折折,想到前輩們遷移的故事,他們從北方的木瓜溪遷來,抵達ulay,然後與tkdaya在krumuhan作戰,成功奪下支亞干後建立自己的家園。這個故事3年前寫論文就知道了,但是今天把自己的手放在地圖上,滑過山頭和溪流講一遍,突然畫面好清晰,好真實

我們都知道支亞干的舊名也叫做langa Qhoni,敞開的樹洞,只知道是從山頂往支亞干溪看,就好像一棵樹慢慢地伸展開來。范若望把手放在地圖上,從支亞干溪的上游順勢滑到下游的溪口,他說山上的溪流細細小小,到了溪口就一片光明,豁然開朗,就好像一個樹洞一樣,這個是老人家命名的智慧。經過他這麼深刻的介紹後身體的感受又更強烈了。

部落的故事,不是只有一起製作地圖的小朋友和年輕人,更重要的是對長輩請教,讓他們透過地圖說出部落的美麗。

文化部的訪視做完了,跟著兩個哥哥開車回去萬榮牽車,沿途經過明新冰果店買檸檬水,以前國中放學,我們最喜歡來這裡點檸檬汁唱卡拉ok,點一杯飲料坐好久也聊很多。但現在得和一群觀光客排隊等,等到我都覺得檸檬汁越來越酸

牽車回來支亞干後,又送三個新白楊女孩回家,正好三個都國三,我問她們想念哪裡,每個都說了自己想要念的學校,總覺得有自己的規劃和想法很好,我國中的時候根本沒有去思考未來是什麼。

回到支亞干,帶著原視的Miming主播一起去Takaday(平台),攝影師大哥架好器材一一拍攝保力達3人組,很喜歡我幫ipiq和lbak拍的照片,我們站在部落的土地,takaday不是只有平林遺址,遺址雖然在台灣的考古學界佔有多大的一席之地,更重要的是這裡也曾是舊部落的場域,是Tputu(天祥)部落遷來時居住的生活空間。

站在自己部落的土地上,對外人述說自己部落的故事,最真切不過。

採訪完又衝衝趕去銅門部落,一個月前在這裡舉辦的部落面對面工作坊到現在皮膚的感動想到還是會起疙瘩,我沒有看過一個truku的部落有這麼多的人參與部落會議,並且積極且熱誠地為了公共議題努力。這次的居民比工作坊時更多了,且有年輕的面孔,也有更年長的耆老。

部落力...每一個人付出集結起來是強大的部落力。

銅門好值得我們去學習,每一個人的發言,每一個人的觀察,都是來自部落的生活經驗,參雜太魯閣語的討論讓人覺得熟悉,回到根的歸宿。

最後送ipiq回去東華,在志學的全家露天雅座點了四線道對面的永和豆漿吃,細細數算我們一周的行程,全部發生在24小時內,身體疲累但是踏實。

著地,腳踩在我們的土地上。

一起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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褲腰之間是你的墾荒之地

Yudaw 在鏡子前起立蹲下,脫下一件換上另外一件,後空,兩條緞帶將臀部的肉往上提,像衛生室的彈力繃帶,用力拉一下,回彈發出大力的啪聲。前面三角水藍色,線條全部被塑造,他的陰莖,他的睪丸,他想他時微微漲起的龜頭,隔出立體形狀的水藍色三角絨布。   天空那種藍,支亞干溪那種藍,他心裡那樣藍。   腰際金黃色,正中央一個黑色牌子寫著:「 Get the attention you deserve !」,就是這件了。   即使不懂英文,但那個 Yudaw 瘋狂喜歡的男人肯定看得懂英文。他叫正剛,正剛、正剛,真正剛。人如其名,粗飛的眉毛擠出一雙俊秀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從側面畫出一座懸崖,肩膀像生薑園一樣寬闊。   對了,就是生薑園。他在腦中不間斷塗抹那畫面,他在鏡子前反覆排練姿勢,務必將視角「喬」到最準確的位置。   正剛一個月前來到支亞干,說是想要體驗農村生活,學習原住民文化, Yudaw 從不知道部落有什麼好學,他的回來盡是身不由己和沒有選擇。   Yudaw 從小就知道自己喜歡男生,從托兒所到國中畢業,從跟著 tama [1] 去山上抓山豬到下田種花生,他注視的始終與同齡的其他男生不一樣,他們傳閱雜貨店買的「 A 漫」,模仿劇烈晃動乳房的女主角,手指頭誇張地來回游移平坦的胸脯,用粗啞的聲音嬌嗔地喊:「要去了,要去了…」, Yudaw 臉紅冒汗說你們很噁心,回到家裡卻反覆咀嚼記憶,像獵狗將單腳被緊緊吊起的山豬,撕咬玩弄到筋疲力竭,大口喘氣;男生們用力翻閱一頁頁漫畫,眼睛駐留在體液激流出雙腿的分格中,身體緊繃卻傳來陣陣顫抖。   他瀏覽於他們的瀏覽,沉浸於他們的沉浸,啃噬於他們的啃噬,在夜晚降臨時反反覆覆獨自進出鏡子。   Tama 從樹的背後走出來,從容地將填裝好火藥的土製獵槍,對準被獵狗咬到耳朵稀爛,嘴角滲血的野豬,眉頭正中心,手指頭輕輕一撥,山林間發出最大的聲響。   Yudaw 在鏡子前,手掌大力搓揉胸部,像是可以擠出柔軟的脂肪,他模仿漫畫裡被男生們流連的那一格,雙腳彎曲呈現漂亮弧度,中指使勁地插入肛門,想像溪水從山谷間流出,他是棵古老的大樹,張開幽閉的樹洞,折射的影像疊合自己和男生們,疊合自己和 tama ,狂顫的那一霎那,聲音小到螞蟻都咬不到,獨留狗吠,從月光下的路燈遞送至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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