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想等到真的做到某個成果,再細細回憶辛勤付出的過程,但過程怎麼會從結果往前推,過程在當下,持續進行的時間和空間裡。
習慣紀錄自己的過程,是整理也是一種持續學習。
某天,Tama說想要stabu Rowdu,興奮地拉著我到處去看別人的bii rowdu,我心裡很興奮,養雞是小時候難忘的回憶,以前我們家有寬大的後院,矮矮的雞寮裡面一盞黃色的燈,兩三隻母雞窩在高處孵蛋。我和二哥放學就跑去後院玩,替每一隻ruru取名字,用他們身上的斑點或是花色來判別名字屬於哪一隻。
我印象很深刻,大颱風來後,總有幾隻小鴨死在泥濘中,我們幫他們挖一個洞,蓋一個個數不清的墳墓。我們還有一池水塘,鴨子在上面划水,我們喜歡往水池裡丟石頭。
拆了舊房子的那天,雞寮和水池消失了,我只在梁柱間找到一個機器人,跟很多闖進來的蛇一樣,木頭裡總有空隙可以容身。
美好的回憶沒有實踐的過程始終是美夢,像payi和哥說的:你沒有替masu找地方賣,那都只是種好玩,蓋雞寮和種masu一樣,都不能停在遙想傳統美好的依戀感覺,我們truku是很實用的民族,感動無法當飯吃,任何事都無法塗抹掉現實的考量。
但現實來說,如果沒有跨出那一步,我們會認真往以後的路嗎?
如果沒有種masu,我們還會去煩惱masu要跟誰muyi pila嗎?如果沒有動手拆pawan讓給我的雞寮,我會認真往後去想那些雞要吃什麼嗎?
實踐本身並不存在於當下,而是從過去捲動到現在甚至未來。這個30年的雞寮,pawan帶著我慢慢摸索我不熟悉的領域,用paru和鐵鎚敲開木條和木條的相接,用剪刀把圍起來的黑網剪下,再用砂輪機把好木材上的釘子磨平。
最難忘的是爬到屋頂上拆浪板的視角,砂輪機磨掉鎖釘後,慢慢用baru撬開浪板,眼睛看得到的地面越來越滿,腳安心踩穩的地方只剩橫樑。pawan隔一段時間回來看我拆的速度很快,就稱讚我是莽夫了,我不是因為他說我是莽夫而開心,是我雙腳站在近兩米的高度,把浪板拆下來給他看的那種滿足感。
未來可以幻想,也能用做的,我比較喜歡做。
一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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