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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筒飯...


清晨接近六點電話響起,俊傑說:同學,我們要去了,我還在半夢半醒間囈語,胡亂說好好,等我穿衣服。快速穿上牛仔褲和薄外套,我的本能告訴自己上山絕對不能露出多餘的肉。



下樓到門口,俊傑和他baki走下來,俊傑穿著淺藍色綿褲,肥胖的大腿繃的很緊,上身是迷彩衣,他baki裡面穿著花襯衫,外面套黑藍色半身雨衣,下面一樣穿著綿褲,他們同樣都穿著雨鞋。baki背著尼龍袋,我瞄到裡面裝著鐮刀和鋸齒刀。

走在部落的街道上,沒有半個人,雲霧纏繞在半山腰,天氣清涼的很舒服。我問俊傑要去哪裡砍,他說不知道,他問bakibaki告訴他在西寶。半路上,baki問我要去哪裡,我慌張的不知道該怎麼用太魯閣語回答,俊傑就幫我向他解釋。

走過清水橋,水的聲音很響亮,這幾個禮拜花蓮一直下著雨,清水溪的溪水也比78月夏天的時候大很多。

西林往見晴的方向,道路沿著山坡開,靠山的一側有水溝,水溝旁做了一個小階梯,我們往上爬,坡度很陡,腳邊先是混亂的雜草,再爬上去,眼前是一片山蘇田,山蘇似乎不能直晒陽光,整片田有許多樹木,山菽種在樹木下,土地上插了一根根幾乎同人高的竹子,竹子撐起一塊塊遮光網。

沿著田邊走,堆起一塊塊石頭,再往上爬就抵達一片不大的竹林,baki看了看,又穿越山蘇田往另一邊去,俊傑說這邊不是就有,山菽田裡都是遮光網,不太好爬,而且我和亞亞曾經一起走過山蘇田被蜜蜂叮,心裡總覺得毛毛的。

一小片竹林出現在我們眼前,baki開始找竹子,他爬上爬下的,我們眼裡一個樣的竹子,他卻像在菜市場挑水果般,把竹子從頭看到尾,他取出鐮刀,從竹子根部上面砍下,再用雙手用力把竹子往下拉,竹子的頂部因為樹枝交纏在一起很難拉下來,俊傑去幫他拉,砍了三根後,baki席地而坐,因為山坡有點陡,他坐下來一隻腳往前撐,另一隻腳往後頂,整個人呈現弓字形,他把竹子靠在膝蓋上,拿出鋸刀,順著每個竹節鋸下來。

每一個竹節必須有一個開口,和一個閉口,baki從竹子的頂端往下鋸,baki左手抓著竹子,右手抓緊鋸刀,鋸刀割在每個竹節的右側,割下後左手順勢將竹子扔在地上,有時候他會迷糊,割在竹節的左側,俊傑在旁邊跟他說搞錯了。竹子割完後,baki兩個兩個拿起來,說起日語算數丟進尼龍袋,總共約30個竹筒。
baki又帶著我們走回原路,有時候他的腳會不小心滑一下,卻始終站得住沒有跌倒,我跟在後面好幾次替他擔心。他走進先前碰到竹子林,又開始翻找竹子,他說這些竹子都太老了,起先我看不出竹子的差別,但見到baki砍下的比起其他青綠很多,這才知道原來要找比較年幼而不能選較老,顏色都已呈現灰黑的竹子。

baki一連砍了5根,俊傑把竹子全部拖到較平緩的地方,baki坐下來鋸,俊傑在另一端抓住竹子,好讓baki順利將竹子鋸開,但是抓得太緊,baki要他別抓得太用力。竹子一一割開後,baki從尼龍袋裡拿出更大的塑膠袋,又開始邊數邊放進袋子裡,全部總共約70根竹筒。
俊傑背起尼龍袋,我背起塑膠袋,三個人一起往山下走。邊走邊聊天,俊傑說會煮竹筒飯是因為他和部隊裡幾個原住民打賭,輸的人必須帶自己家鄉的食物請大家,結果他輸了,所以要baki教他煮竹筒飯。俊傑稱讚他baki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會做,baki笑著說:對啊,很多比我年輕的老人,要他們做,他們都做不出來了。

走到接近清水橋時,baki指著右側田說這裡是我祖父loking sudu的地,bakiloking很愛喝酒,他以前就常勸他少喝,loking去工作都會喝醉回家,回家連雨鞋都沒脫,也沒洗澡直接躺在客廳,這故事他已經告訴我兩遍了。

走到部落,陽光仍舊稀薄。我感到腿有些痠疼,想是太久沒運動了。走到我家門,俊傑跟我說謝謝,把我手中的塑膠袋收過去,跟我說等等要煮的時候再叫我過去,他們要去親戚家的bii(工寮)煮,因為那裡才有大鐵鍋可以煮。

之後因為我趕著去感恩祭沒有參與煮食的過程,俊傑也拿了煮好的竹筒飯給我,不知道是因為太久沒有吃竹筒飯,還是因為竹子是和他們一起去採,總覺得特別好吃,竹膜包覆著糯米,嚼起來好香好有味道。

(俊傑後來跟我說煮食的方法,竹子要先洗過,用抹布擦乾進。糯米塞到竹筒飯約八分滿,然後加水放滿,用塑膠紙和橡皮筋封住,再放進大鍋裡面用水煮就可以了好簡略XDD,下次再問詳細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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