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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記

秋冬的時候習慣了晚起,但也因為天氣沒那麼熱可以待到差不多中午才會家




今天一進工寮清點半土雞的數量,昨天是17隻,今天變成16隻,心裡很納悶到底是什麼動物吃掉我可愛的小雞,沒有打鬥的痕跡,沒有血跡,就這樣憑空消失。

想想是蛇嗎?除非是大蟒蛇,但這麼大條的蛇進來不容易,吞了隻雞不留在原地休息嗎?是狗嗎?雞寮的確發生過狗闖進來案例,但門都封死狗應該進不來,是黃鼠狼、是果子貍、是野貓,我一定要查清楚。

今天幫玉米除草,覺得有點煩,中耕機推得很不順,一開始播種的時候就沒有算好距離,導致中耕機到現在很難繼續使用,種田真的需要智慧,需要把事情想到很後面,沒辦法一時衝動,今天除了三分之二,明天一定要把草弄完趕緊下肥料,雄花都開出來,正處孕育期,需要的養分很多,希望動作再快一點。

加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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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腿山

  火車到站, Kimi 抬頭看一下遠方那片裸露白色岩石的山,哇,更白了、更大片了。還是小女孩的她曾用食指對著那片山,在空氣中使勁揮舞,像畫圖一樣,在蓊鬱的綠色底圖紙上,抹上一層層乾淨的白色,巨大的大腿山被塗上厚厚的藥膏。   大腿山,哈哈,她心裡笑了一下,其實沒有人這樣稱呼那座山,只是 payi [1] 曾經告訴她,用那長滿皺紋的手,指著 Kimi 瘦小還沒發育的大腿:   「 Btriq , Btriq ka nii ,大腿,這裡叫做大腿。 」, Payi 再把手指向後方那座山。   「 Btriq , Btriq ka nii uri ,山,這裡也叫山。 」   山有很多名字, dgiyaq , daya , yama …都是山:一整片山、分不出形狀的山、日本人說的山; Btriq 指的是三角形的山,從頂端往下,從高處往低處,山的形狀從尖變鈍,從細變寬,寬得必須用手張開來擁抱的地方,就叫做 Btriq 。   她慢慢走出車站,兀自站在門口發呆,享受風涼涼地吹,她用紅色絲帶把頭髮盤起來,露出漂亮的脖子,風吹在髮絲上一陣癢癢的感覺。哥哥明明說好會來接她,火車只是誤點 7 分鐘,他走了嗎?還是沒來? Kimi 耐不住性子,看著頭頂的大太陽,盤算著走回部落差不多半小時,也還好吧,總比台北木柵市場前那條小巷子,走 5 分鐘都令人覺得難堪,覺得厭惡。   離開部落的時候 15 歲,就在這木造斜屋頂的車站前方, Payi 握著她的手,眼淚在眼眶打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好像魚刺卡在喉嚨,如果手上有刀子,她想用力劃開來,把魚刺取出來,讓 payi 把話說清楚講明白。   她逃避 payi 的眼神,遠望那座大腿山,白色的土石流,白色的瀑布,砂石車還在搬石頭嗎?記憶裡龐大的卡車經過家門前,連水溝裡的紅線蟲都會躲起來, Payi 養的黑嘴狗依偎在路邊吠叫,揚起的灰塵像瘟疫一樣壟罩整條筆直道路。       火車站前有一條小小的商業街,步行不到 5 分鐘,無數家山產店:阿美、添丁、青葉、縱谷傳香…餐廳裡的野味來自部落,菜單上標準的國字,山羌是 pala 、山羊是 mirit 、山豬是 bowyak ,山...

有些故事,我們不去找永遠都不會知道│支亞干部落的砍木頭故事

2015年4月,我們幾個支亞干部落的青年與西林社區展發展協會一起製作部落立體地圖,我們都不是常上山的小孩,甚至部落附近的山、水都叫不出名字。看著珍珠板一塊塊疊起來,披上土後,才發現原來部落的範圍這麼大、山這麼壯觀。地圖大致完成後,陸陸續續有好多人來說山上的故事,其中部落兩個耆老說的比較多,指出地名後我們插上旗子,再試圖用google earth整理目前蒐集到的山林故事。 大家一起製作立體地圖(2015.07.08)

疫情部落

  咖哩 [1] 再次氾濫,僅屬於這個部落的邊境拘束。 等你飽早餐店的譯名來自Thngi,吃飽的意思,疫情前的日常,走進早餐店,無數的阿姨叔叔你好你好;疫情來臨後,擺一張佔據入口百分之80的餐桌,上面有紙有筆,還有個人資料必填欄位,客人一位都沒有,連帶總是聚在一旁烤火聊天喝小酒的payi、baki [2] 都不在,矮凳甚至省得搬出來布置。等你吃飽無法內用,少了喧囂的咖哩,好像怎麼樣都吃不飽。 「確診人數又增加了,好煩,什麼時候可以結束。」開啟疫情話題準沒錯,老闆姐姐必能回應,我也總有答案可以延續。 「部落是還好啦,最怕是親戚從外縣市回來。」老闆姊姊皺眉。 「啊…對…」此時我只能保持沉默。 我那艷麗的小弟問今天可以去清水溪游泳嗎?我說沒辦法,還有工作要忙,多少部落年輕人從勞動業或服務業被迫停工,閒在家裡找事做,找咖哩。線上電影看了無數遍,歡唱KTV APP排了好幾首,水餃包到第幾百顆,爸媽總有家事找他做,擦窗戶、Key in客戶名單、曬衣服…小弟恐怕要悶壞,如果泡一身山林溪水會多爽快。 「對了,支亞干的防疫破口來了!」小弟的咖哩濃醇香,揶揄自嘲著實辛辣,大弟和弟妹從萬華回來,萬華多麼刺激,萬華簡直武漢還是HIV代名詞。 辦公室裡我跟兩個妹妹談二弟從重災區回來,百貨公司先是輪班,後來乾脆休假扣年假,他倆真沒辦法,待台北要多少新台幣,回鄉避難輕鬆多了,順便幫爸爸裝什麼汽車零件。 我在處理繁瑣的文書業務,要baki們原子筆簽這裡,身分證拿出來拍正反面,核銷令人頭痛,尤其計算收據領據的新台幣面額,Excel表格調整再調整。疫情來臨前,我負責社區發展協會蓋竹子工寮的計畫,趕在部落入口開始架設管制站前,工寮終於搭建好,正跟工班確認所有細節,我家對面的姊姊打電話來。 「你家是不是有人從萬華回來,是你弟弟對嗎?」姊姊平時溫柔婉約,這次咖哩卻添增不少朝天椒,火焰即將燃燒。 「恩,有…」我心虛回應。 「他們有去村辦公室登記了嗎?」再放些馬告增添香氣吧。 「他們在設管制站前就回來了,應該沒去登記(沒有被通知去登記)。」我已經想裝作大弟不是我血濃於水的家人。 「你知道嗎?他們今天一群人還去水溝 [3] 游泳,口罩都沒有戴。」好像我應該把他們關起來,給最基本的水和食物,以免空氣感染成毒氣,蔓延整座支亞干溪流域。 「簽這裡,對,沒錯…,這裡,姊,等一下,有,我還在聽…」我慶幸手邊正好有事...